重新修了起来。
白茫茫的大地上仅有双野兽的眼眸嵌在天幕。
从雪乡的梦里惊醒时，枕边人正拨动眼睛望来。他摆着那副闲散姿态，双眸刺眼如昭昭日月，照得人无可遁形，顿时分不清虚假的雪和眼前这尊神相比哪个更像噩梦、更能让自己血脉贲张了。
“早安~”
达达利亚凑过脸去，献上轻佻的吻；他则是从容地侧过脸，接下清脆的啄声。
“早上好，公子阁下。”
钟离素来语调平直，不过今时今日不分场合地沿用“公子阁下”这一尊称，总教人耳朵里听出三分讽刺来。达达利亚从鼻腔里发出轻哼，他若要去计较，钟离只会诧异表示他多心了。咱们清正严明的岩王爷岂会如此小气行事呢？诸如在茶摊听客人闲话执行官种种窘境、路过旅店看小孩子喊话至冬人滚出璃月一类的行为，是绝无可能有意为之的。
钟离见他满脸困倦，笑道：“可再小憩片刻。尚未到观赏日出的最佳时辰。”
他背过身去，抱着被子打哈欠：“那个无所谓啦……我是说，神不需要睡觉么，还是在监视本罪人呢。”
神已托作肉体凡胎，凡人自然是需要睡觉的，后半夜觉着饿了，便醒了。可喜可贺，神明可以享受俗世烟火，体会人间的疲惫和饥饿。
“你昨天根本没动筷，我弟弟都没有这么挑食。”
“实在不喜欢……不过，托公子阁下的福，‘夜宵’吃得很饱。”
这家伙，又一脸真挚地说些不正经的话。执行官低低轻笑，大腿蹭上情人胯间，兴致勃勃地趴到对方身上：“我看你是没吃饱，还这么有精神嘛。”
石头人的脸总算有了波澜，局促中透着薄红：“突发状况……凡人的躯体确有不便。”
“怎是不便呢，明明是可以带来快乐的好机会。难道神明的身体就没有性欲么~”
达达利亚用胳膊压着钟离锁骨，贴合的体温逐渐上升，惹得他自己都兴奋起来。钟离似是松了口气，很是习惯地把他塞在墙和床板的夹角间：“那么公子阁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相识以来每次都会先征求他的同意，或许这就是契约之神的固执吧，可惜从来不是商量的态度。看在气氛不错的份上——
“反正还有时间，就请先生用我来处理咯。”
比起什么新年的第一缕阳光，还是做这种事有意思。
钟离在床上总是这么慢节奏，不慌不忙地剥开衣衫，指尖轻沾皮肤划得人直痒痒，亲吻也是蜻蜓点水地掠过，比起做爱更像在鉴赏古玩，若不是身下那话儿梆硬，肃然得和摸一块玉没区别。
——或许是有区别的，他在对方捅进来时咬住舌尖上的血泡，如此修正着：往生堂客卿博古通今，对各门各道皆能娓娓道来，再精巧的赝品也瞒不过阎王判官眼儿；待他可就不同了，姓甚名甚，出身何处，从来不作关心。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这种关系正合他意。
“公子阁下有心事？”钟离对他的分心不满，忽而斜使力气戳着肠道的曲径通幽处，逼得他叫出来。
“对不起，我是在想，钟离先生不同往常的样子很迷人。”
“哦？怎么个不同法。”
“那个嘛，就是……”
就是此时突然使性子的样子咯。那玩意儿生出尖刺撑开肠道，令他想起和同僚喝酒时听过荤话儿：仙兽难以克服野生的支配欲，譬如性器带倒刺，张牙舞爪地似要将雌性开膛剖肚。当然，体内的仅是岩造物，如同迷你岩脊，震得腿根酸软。他双手攀上男人的背，隐隐听见布料开裂，脑子被顶得一团乱的间隙里想，这件霓裳花纺藕色纱衫价格不菲，是难得入这位爷眼的礼物，衬得腰身怪好看的，大约是被自己撕坏了……
“是不是起浪了，我果然，有些晕船……”
“珠钿舫不出海。”钟离有趣地垂头，长发铺泄而下，有一缕不知是否刻意落在身下人口舌间，“公子阁下居然会发出这种声音。”
谁叫先生不讲武德嘛。想这么打趣，话语只能碎在呻吟中。他咬着手背的肉，嚼断几簇发梢，又扯落几根。钟离皱眉拉开他的双腕，手指交缠地锁在铺盖上集中方向猛攻敏感点，将人推至高潮。性交的水声不止，而后突生利刃，红烛被斜切而落，徒留火熄的长叹。执行官仿佛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水刀子无规则地四向割去。
岩盾挡在二人之间，那朵三瓣水花印记已先行随精液种在钟离的胸口。
“先生反应好快……身体……不听使唤。”
刀没有停下的意思，钟离估量了一番护盾承受力，无奈地唤来天星。
可真狠啊。达达利亚凝固的嘴唇里发出气声。对着石头也能做得下去。天塌下来也要先完成未竟之事么。
浓厚的液体灌进来，总算完事儿了。钟离自语着凡人的身体果然难以控制，无法随时停下……突然沉下眉头。
“公子阁下……拔不出来了。”
那不是当然嘛！达达利亚勉强动了动嘴唇，我屁股还在石化中。
隔了一会儿总算软化，二人都疲惫不堪，卷着湿漉漉的亵衣滚到一处。钟离稍显纤薄的身体任由他抱着取暖，他拂过那张脸上极薄的伤口，岩王帝君也不是没有破绽嘛。
“身体不听使唤是真的吗。”
“如果我说是假的会受到食岩之罚么？哈哈。好像不要紧了，也许是被石头砸好了吧。讨厌，流出来了。”他做作地提高音调，“热热的黏糊糊的，还有一股腥味，好像割破猎物肚子流出来的鲜血。”
“好意外，以为公子阁下会喜欢这种感觉。”
“欸~怎么可能，一般人都没可能喜欢的吧！”
“你不是一般人。”
他大笑：“是么？先生不会在讨好我吧？说起来怎么办呢。完全坏掉了。我是说房间。”
任谁进到这间客房都会大吃一惊，猜测是否古华派的哪位少侠在此与仇敌论剑，墙壁和却砂木金纹柜上遍布深浅不一的刀痕，满地碎石酿在水中，不知哪儿凿穿了洞。
“要赔很多钱。好啦，我会解决的。那么这次的报销名目依然是外交~”
钟离沉声道：“不知公子阁下注意到没有……”
“哦。刚才就发现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只是我被您弄得开不了口。”
数千年来，无论多忙碌，岩王帝君都会抽出数分钟注视新年旭日从孤云阁升起照亮码头。原来作为凡人连这么简单的计划都会有变数。
无妨，算是珍贵的体验。既然起了，便到船面上去喝喝茶，听听小曲罢。
身边人嫌弃：“那种老头子干的事我才不去。先生既然选了年轻的身份，也要学着过年轻人的生活才行。”
“哦？年轻人是过什么生活的？”
只是随口一说，钟离竟然一副认真讨教的口气，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了解战斗以外的事。那索性来‘晨练’吧！”
钟离的胃适时发出叫声。记得早餐也是月菜，略感疲惫……
“我不是挑食，只是海味会勾起不妙的回忆。”
“好拙劣的托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海味哦——嗯？”
我刀呢……执行官盯着空荡荡的掌心，打挺去勾滚到床底的腰带，扯下那块菱形石头。
“公子阁下？”
钟离接住扑过来的人，看着他把那块“器官”扣在眼睛上。
“我的神之眼不见了。”
“不是还在吗，像夜泊石一样水蓝色的宝石。”
“别开无聊的玩笑。”达达利亚有些恼火地眯起眼，“先生不会还留有权能吧？”
那枚薄片在他指尖翻转，原本流淌的蓝色变为透明的灰，自然也感应不到元素力。
“‘摩拉克斯’做不到这种事。即便有人用神之眼作恶，神明也没有回收的权能。”退休岩神提醒着，“最近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吃奇怪的食物。或是说，进入身体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慢着，还真是被监视了。
达达利亚的声音冷却：“我会自己处理的。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
“那我们订个契约吧。”钟离抓着他的手道，“作为一直以来招待的回报，我来协助工作。”
“是那种工作哦。说不定要和千岩军干起来。”
“万不得已，我会以公子阁下的水平代为应战。”
“唔……可真伤人！走之前给您弄些吃的吧，对付水中的食材我很有自信。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嘛。”
取得小小的胜利，他哼着歌得意离去。
最难缠的神由我来夺取——距他放下豪言离开故乡已有不少时日，至今依然难以置信钟离就是他曾要狩猎的目标。来璃月之前勾勒过无数次岩神的形象，或许冷酷或许仁慈，只是从未想过会发展成亲密关系。
外套沾染了钟离爱用的熏香，若是平日他会用水元素清洗掉，今天只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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