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子凛/宗凛
我到鲛柄海洋株式会社工作是被大哥欺骗的。
大哥手机里有一张美少女的照片，苹果脸，宝石眼，超级可爱，我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角哭诉磨了三天三夜终于得到线索，她和大哥的鲛柄海洋株式会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面对打死也不肯多说的大哥，机智勇敢的我立刻向鲛柄投递了简历。据说是因为我的姓氏所以三秒得到了面试的机会，总之我乐呵呵地去了，乘着豪华观光电梯直上顶层金碧辉煌的旋转餐厅，名叫似鸟爱一郎的美少年率领一众员工接待了我。他长得非常娘炮，但我并不讨厌，不如说是有点觉得可爱，如果生在战国时代会成为位高权重的小姓。
然后我知道了一件事，我不是来面试的，而是作为大哥的亲戚，沾了光，空降任职副总裁，来参加一个迎新会。情况是似鸟前辈告诉我的，他没有把我当成笨蛋， 我很高兴。我时不时显得不谙世事，实际上我是非常厉害的，比如仰泳，是我的得意技，嘲笑这项特长与智商无关的人都愉快地被我教会了仰泳，真的不是强迫。
所以我很尊敬似鸟，叫他一声前辈，他还会慌慌张张地说我的职位比你低不要对我用隆重的敬语，真是可爱。
尽管他很可爱，但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可爱的人关在大哥的手机屏幕里，我梦想把她找出来，约她到我家看世界游泳锦标赛的录像带。
鲛柄的总裁办公室在旋转餐厅楼下，似鸟前辈说总裁的办公室是机关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他的语气很严肃，七月份讲怪谈用的语气。
通勤生活是悠闲的。我上午十点起床，比无业时期早一小时，特别上心。在家里的游泳池先游一小时泳，再用餐，十二点三刻驾车去公司，司机坐在后排一副不安的样子，放心，我白天不超速。下午一点到公司办公室，花十分钟检查一下部下们完成的成果。我是不懂，不过秘书特别厉害，会好好辅佐，不用我操心。然后，我的工作内容就圆满完成了， 可以开始下午茶。
今天倾盆大雨，我吃腻了公司的下午茶，想吃快餐外卖，打电话过去被对方拒绝了，不送。
就算是富二代也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我不想用特权把它们改变。
雨非常大，办公室整面落地窗变成潮涌的海洋，勾起我纵身跃入的欲望。
额头撞到玻璃到底有多疼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大家都忙碌地来来往往，大声疾呼，电话铃此起彼伏。我无所事事，便在整幢大楼里一层层参观溜达。 累成狗的员工们看到我出现的表情似乎不太好，可我分明没有打扰他们。想到这里，我已经站在九十九层的电梯门口。
这一层就是总裁办公室。装修怎么说，非常可爱。不是我词汇匮乏，是真的可爱，墙壁天花板是深蓝色绒面，点缀了浅色波点，和上次party认识的女孩子的泳衣是一样的。
山崎宗介，就是总裁的名字，是我大哥器重的精英。
似鸟前辈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我怎么没看到这块牌子。普通的情况是做成黄底黑字挂在每一个角落。仔细想想，我怎么能算闲杂人等，当然要进去看看。往前走两步，刷的什么声音，原来有一道自动玻璃门，擦得太干净又没有标贴，我完全没发现。
周围很安静，脚踩在地毯上陷进去的声音都能听见。正在想宗介是不是没来上班，哗啦一声很细的响动越过耳朵传入脑海。
是水和水碰撞的声音。对于水，我是非常敏感的，我喜欢拥抱它们。
一定是宗介养了鱼。
会是什么样的鱼，孔雀鱼，神仙鱼，凤尾鱼，还是月光鱼，抑或海马。
办公室很大，百叶窗静静地垂以待命，只开几盏小灯。命运的邂逅在等待我，我转角遇到鱼，整个海洋倒流灌满了眼睛。
像大哥手机里的女孩一样可爱的生物从巨大的鱼缸里仰起头甩，红色的头发顺滑极了，像鱼的尾鳍般波光粼粼，水珠闪着光飞旋，四壁和天花板是此起彼伏的波纹水光，电影般绚丽。
真的是鱼缸，不是浴缸，再说总裁办公桌旁边怎么能有浴缸，多小气，它应该呆在二十米开外的厕所。是下沉游泳池一般的鱼缸，边缘设计了浅水区，猜测是促进人和鱼互动的。鱼缸边缘贴到落地窗，整个水面目测有教室大，似乎打通到大厦下层，深不见底，肉眼可见深度游了十数尾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它们很贵，一看就不好吃。
“什么啊，不是宗介。”
美丽的生物微微张开的薄唇里生满了尖牙利齿，他到底是深海鱼还是浅水鱼，声音毫无中气，和大哥那种得意自信浪荡子的虚浮不太一样，暧昧地带着期许。
我本来就不太擅长分析别人的情绪，眼前的他是在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或者都有。
好烦，如果我聪明一点就好了，想知道。
他的身体很好看，光影交叠的水里摇曳着被环境染成 深蓝色的肢体和肌肉，看不清下半身是否穿内裤，胸口结实得恰到好处，水珠滑落的锁骨影子很深，脸上贴着细得快断开的发丝，眼睛里倒影了从头到脚是个橘子的我，使得虹膜颜色变得梦幻璀璨。
我想我是恋爱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
“看什么呢。”
他在笑，迷人自信，表情和电影里对女孩们放电说mess me？还 是miss me？的潇洒男子如出一辙。我崇拜这样的人， 超级帅。
我本来应该举起手机问他你认识这位女孩吗，你们都很可爱，一定是朋友。但是我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五点 ，该下班了，我和昨天认识的妹子约好了载她去水族馆。
我做梦也想和上个月新来的鲨鱼击掌，隔着玻璃。
临走前，我依依不舍地问他是什么。
“我是一条鲨鱼。”他说，抬下颚望向我的表情十分爽朗，透出狡猾，一定在琢磨什么阴谋诡计，“叫我凛。”
从此以后，我上班变得准时，更取消了每天的下午茶改为去总裁办公室找凛玩。这么做我是理直气壮的，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理由不是心虚，而是做好一名副总裁必须有神秘之处，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白天不懂夜的黑的宗介。
宗介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黑色木质，沉稳深邃，照片五彩斑斓灌满夏天的阳光，蓝得透明的天空，金色沙滩，白色海浪，穿夏威夷大裤衩的宗介搂着穿同款裤衩的凛，赤脚浸在海水里，两个人都笑得看不见眼睛，露出牙齿。
我第一次见到宗介就是从这张照片里，这一个月以来都没有碰到过他。
凛给我讲很多他和宗介小时候的事，还有海洋里的事。我考过潜水执照，也喜欢潜水，不过那点可怜的见闻不够在一条真正的鲨鱼面前卖弄，凛很厉害，值得崇拜，总是说得我一愣一愣的，不小心就被耍。我很开心就是了，我想凛也很开心。他很喜欢趴在岸边甩着脚踝冲我歪头笑，勾引我下水，然后给我灌个感情深一口闷的深潜。顺便我还搞清楚了一件事，他是全裸的，弄得特地在西装里穿泳裤的我很见外似的。
我也会主动下水陪凛玩，潜水输了把水泼到他身上报复，他更猛烈地反击我，真是打不过，凛好厉害。有时水花把地毯打湿，凛笑得很开心浑身颤抖地拍拍我的肩说不要紧，我就心安理。
这样天真无邪的日子并没有太长久。
见到宗介本人是在一个火烧云绚烂的傍晚，我忘了下班时间。这一天我的心情无法找到一个形容词去描述。来到办公室时凛不像往日很快浮出水面，我对着水大喊凛你快出来不然我要放香菜了，水面微微波动，浮上来一串透明色的气泡。
是凛的眼泪。
想法跳出来的一瞬间我也很惊讶。凛一直笑得很开心，是一个活泼又乐观的鱼，怎么会哭。我一出电梯就脱好了衣服外裤，此时只好独自坐在岸边看风景。
宗介的办公室保洁一等一，无论自动门还是落地窗都干净得像不存在。
咦。
和鱼缸接壤的落地窗上有痕迹。
我跳入池中踩着浅水区的池底凑过去检查，伸手按上去比划，是一个肩膀比我宽的人落在上面的凌乱指纹和掌纹，压着另一重雾蒙蒙的手印。
我想起来上次炫耀新买的手机，防水，带指纹锁，要不要买一部送给你，我们就能每天打电话到天亮。凛笑我傻瓜，鱼的手怎么会有指纹。
宗介和凛。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太能呼吸，潜在水里思考了一会儿，上来换气，爬出水把衣服换回来。
领带很难打，每天早晨是管家或者大哥帮我整理的。反正没人管我，就挂在脖子上得了。
就是这是，轻微的响动告诉我门口有人进来了。我湿哒哒地站起来，就看到了和照片上长的不太像的山崎宗介。
他看上去更高大削瘦，骨架匀称有力，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我想是穿了西装的关系，有一种人穿衣显瘦。他的表情看上去阴沉狂狷，微蹙的眉毛比大哥最凶的脸还要凶十倍，照片里的家伙灿烂无邪，货不对板。
“百太郎吗。”他是故作亲切的，这一点我能听出来，因为他也是故意暴露给我知道的，“凛生病了，你回去吧。”
我很不爽。
“我每天都来找凛玩。你知道吗。”
“知道。”
“是凛告诉你的？”
“不是。门口有摄像头。”
真是缺乏安全感的男人，我家金库都不装摄像头。
我想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好问的，凛生了什么病，是鲨鱼的病，连人类的病我都只能记住一种叫做感冒，还是不要问了。临走前我往后看了看，宗介弯腰用手指拨水，似乎在小声地哄凛上来。
当天晚上我睡得不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起来还被大哥笑话是不是手机爆炸了。我到了公司，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当然也没有去宗介的。鲛柄大厦每一层都有一块闲人勿入的禁地，我突发奇想，既然凛关在宗介的鱼缸里，那么大哥手机里的女孩会不会就在某一层？
于是我急匆匆闯入一楼的禁地。
这是水族馆吗。
晦暗的房间里有一整面透明玻璃墙，背后封装着迷你的海洋，礁石珊瑚海葵，大小不一五光十色的各种鱼类，比市立水族馆漂亮精致多了。
突如其来地，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三下，一抹红色的柔光流窜过视线。
全裸的凛在水中央缓缓下落，媲美维纳斯女神诞生的构图，睁着吃惊的眼望向我，张嘴却没冒出气泡，果然是鱼。我趴在玻璃上喊话，凛也想说些什么，可是我们谁也听不见谁的。
我指向天空，大喊，等我去楼上找你。
夺门而出冲向领导专用电梯，没有人能阻挠，是男人就上一百层。风风火火地杀进宗介办公室，宗介正蹲在水边，手捧着凛的嘴掰扯牙齿。凛的牙一如既往的破破烂烂，宗介手指上绕着绷带。
“百太郎。”宗介回头露出亲切威胁我的笑容，“早上好，十点，迟到一小时。”
“我没有迟到，只是在楼下。”我一面解释一面望向凛，他的脸蛋微微发红，正喘着气，凛真厉害，游泳上浮速度比我坐电梯还快，“你在做什么。”
“跟谁说话就要看着谁的眼睛，你大哥没教过你吗。”
“你太帅了，我不敢看。”
凛大笑。搞什么，我想说的是你太凶了，怎么变成夸他。
凛从水里爬出来，披上一件尺寸过大的衬衫，白色的布料吸了水贴在他肌肤上透出肉色。我咽了咽口水，宗介很显摆地做进总裁椅伸手使唤：“凛，我要吃鱼肚。”
“不能再吃了，我已经只有九十斤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你只有九十斤吗！我不相信！”
好想冲上去抱住他感受一下九十斤的鲨鱼。我第一次看到凛露出那样的表情，和在我面前完全不同，夹杂着羞涩和委屈，仿佛是在抗拒，在抱怨，在畏惧，却不自觉地染上诱人的音色。凛的口感一定很好，宗介一定天天吃鱼翅，才会突发奇想地要吃鲨鱼的鱼肚，有钱人的脑子真是容易坏掉。
凛拿起宗介桌上的玻璃杯，并不喝，只是把手指插入水中，立在一旁湿哒哒地看宗介玩电脑，期间不安地望了我一眼，啧声去踹宗介尊贵的小腿。
宗介很不情愿地又抬头冲我干笑：“你坐。”
我拉过凳子坐在宗介对面。凛冲我勾起嘴角，我嘿嘿，好奇地盯着他的手指。
“凛是鲨鱼。”宗介突然出声。
“废话，我知道。”
“所以用鳃呼吸。凛的全身都是鳃。”说着，宗介暧昧地斜了一眼凛裸露的肚脐，“我检查过。”
这算什么，在对我示威吗！
鄙视我的生物知识真是很过分。
凛撒娇一般生气，其实他没有撒娇，但是在我眼里，非常娇，尽管是对着宗介而不是我。
“我要去海里。”
“这里就足够了。”
“我要去海里。”
宗介没有再理他。我兴冲冲地喊道，凛，我带你去！
凛激动地望向我，眼睛都在发光。
宗介不爽地扯住他的手腕拉进总裁椅，掰过他的下巴教训道：“不准去。”
“为什么不准去。”我拍案而起，“养狗就要负责遛，养鱼就要负责带他去海边。”
宗介呵呵，一脸看小屁孩的表情。
我觉得，宗介搞错了一点事。
以为自己是总裁就可以很拽吗？我也是总裁，虽然是副总。
但是我大哥是董事长。
总之最后，宗介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和我一起带凛去真正的大海。我的敞篷车载着一个总裁和一个鲨鱼，风都变得暖洋洋，我头一次觉得做有钱人，真好。
我和宗介在我的游艇上吹海风，大墨镜让我们都变得像凛的保镖。凛欢呼一声扯开围在腰上的宗介的外套哗啦跳海，吓得my管家差点报警。
“别紧张，他是鲨鱼。”我抚慰道。
这一天的凛快乐得像兔子活蹦乱跳。凛真是一条好鲨，既没有露出三角形的脊背恐吓游客，没有也捕食其他鱼类，令饲主和饲主同事的我都很放心，用温柔宠溺的总裁视线凝望他。
大海往往带来奇妙的相遇，不是海明威就是大鱼。我们上岸的时候碰到了两个刚刚从水里浮上来的人，凛望着他们的表情是泪汪汪的，宗介的双眼则变成了复活的富士山。
“遥！”凛飞扑上去表达对感人重逢的激动心情，抱了一会儿黑发的青年才侧过头来搂住另一个，“真琴！”
切，怎么都是女孩子的名字。虽然凛也是女孩子的名字，但英俊可爱帅。
“那算什么啊。”我不满地仰望宗介的下巴，“鱼怎么会有人类朋友，你平时是怎么看管他。”
“所以我说不能来海边。”
“下次换个远一点的海！”
“不可能。”那个霸道的宗介，居然对我露出无奈的表情，“海洋是相连的。”
这天晚上，凛出去夜游，我们在岸边对着篝火活烤凛的同类——真的是同类，我们在吃鱼翅宴。
那个叫遥和那个叫真琴的人在不远处的小寨看星星，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扭头问宗介：“遥也是鱼吗，难怪是凛的朋友。所以真琴和你一样，是养鱼的男人。”
宗介又露出了对我专用的呵呵表情：“真琴是虎鲸。”
“什么，所以遥才是养鱼的男人。难怪你要阻止凛，人和鱼类是没有好结果的。”
“遥是海豚。”
我决定闭嘴。
宗介倒是没有继续讽刺我，拨弄篝火的表情竟显得失落：“小时候遛凛遇到的，岩鸢会社家的小公子叶月渚养的海豚和虎鲸。我不能允许他们做朋友。”
“为什么。等等，岩鸢，不就是那个鱼类罐头公司吗？怎么办，他们接近凛是不是为了做罐头！“
宗介把鱼翅塞到我嘴里。我泪汪汪地咀嚼，他的手艺非常好。
“你想象一下，如果他们做了朋友，一起在沙漠里迷路，没有水。遥和真琴还可以支撑到绿洲，凛会窒息而死。”
我用力思考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宗介的意思。
“所以禁止他们去沙漠就好了！”
宗介摸了摸我的头，我愤怒地拍开他的手。
“如果世界像你一样简单，我们公司的业绩就完蛋了。”
“怎么会完蛋呢？”
“烦恼的人才会旅行，才会住我们的度假村。”
“瞎说，快乐的人才会旅行。”
我们就公司经营理念展开了炽热的争吵。
天黑了，郊外的星空美得醉人，凛从海里爬上来没穿衣服的模样也很醉人。这样的活动是提高员工工作积极性的好活动，必须常常举办，最好是每一天。
“这是最后一次了。”
宗介横了凛一眼，眼里神奇地将冷酷和温柔参合在一起，恐怕是每一位总裁的得意技。
凛踢沙子，说哦。
他的语气很淡，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们之间的任何人一眼，也没有骂我们当着他的面吃鱼翅。
第二天早晨，凛在海边，没有下水，面无表情地将手插在一旁的杯子里。
我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他终于笑了。
“别闹。”
我悻悻地松开手。
“你怎么知道是我。”
“只有你这么可爱。”
凛说我可爱！我非常高兴，唰地站起来。
“凛，我会救你的！”
我宣告着。
“从宗介地身边把你夺走！”
“哈？”凛呆然地仰视我，放声大笑，“哈哈哈。你真的可爱。”
我想说，我会每天带你去海边。但是凛的表情非常复杂，这一刻我的EQ开了挂，他是不想离开宗介的身边。
“你好喜欢宗介。可是他对你很不好。”
“他不是对我不好，他是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更不能让他伤心。”
鱼的心真是难懂。
回到家，我问了大哥凛的事情。
大哥从电脑前抬起头：“哦，你见到凛了。江——就是我手机里的人，是凛的妹妹。”
“什么！为什么你今天这么简单地告诉我了！上次怎么回事！她在哪？我要见她！”
“她是岩鸢的总裁。”
为什么鲨鱼的妹妹是人类，真是不明白。不过想想我都能当副总裁，还有什么不可以。
我的行动力是很惊人的，身为鲛柄的副总裁，董事长的弟弟，我顺利见到了江，带着一副红色的眼镜，略微包臀的制服裙像美人鱼的尾巴。
我们聊了凛的事和宗介的事，对于宗介居然允许凛去海边，她非常吃惊。
“宗介是不想遥和哥哥做朋友，他总是说鱼类和哺乳动物是没有好结果的。”江咬了一口蛋糕，我也咬了一口自己的，“可是遥至少是海洋生物，宗介，他不但是哺乳动物，还是爱吃鱼翅的人类！”
我没听懂江想说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也是人类，如果我潜水的时间变得长久一些，游泳的能力变得优秀一些，就能和凛做朋友。我觉得，我已经足够优秀！
见到江，明确了她的可爱，也没有改变喜欢她想和她看世锦赛录像带的心意。可是我心里已经塞满了一条鲨鱼，真遗憾，如果大哥早点让我知道她是谁就不会是这种状况——原来如此，这是大哥排除情敌的手段。
和江约了去动物园看海豚表演，我哼着歌回家。
路上手机银幕亮起，是一个新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那一头是鲨鱼的声音。
-宗介给我买了手机。下次还可以三个人一起去海边！
我站在家门口，心情非常棒，快乐地喊道，太好了！我也想吃鱼肚！
凛尴尬地说小声点宗介在旁边。我听到了宗介标志性的呵呵声。
我并不生气，我理解了宗介对人好的方式。
每一个霸道总裁都是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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