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这是假的周凸。
公孙树下立着两个男人，黑衣的扎了长发摆在左肩，白衣的一收折扇，回过身是嬉皮笑脸的好模样，却是比周泽楷逊色三分。当年科举闹得满城风雨，整个京城都在关注状元郎那张美得惊人的脸，硬是把榜眼和探花都比下去了。
“新郎官起来了。”探花郎方锐涎着脸凑上来，拿折扇轻拍在周泽楷腰间，“红光满面。”
接着挽他的手，凑到他耳边，鬼鬼祟祟的：“我说你俩睡觉，是谁上谁下？”
周泽楷看着他，方锐移不开眼，催促：“说说，赌二两银子呢。干嘛，手往哪摸啊光天化日的！”
他左扭右闪，人已拿了荷包，抛给冷眼旁观的吴羽策。
“谢过方大人。”吴羽策绷着的嘴角泛开了花。
方锐假惺惺摆出张黑脸，周泽楷从怀里摸出玉佩，系在方锐腰上。
“好玉！这趟南下钦赐的吧？礼重情意轻，我不能收，我不敢收。”他推开那双灵巧的手，自己打了个死结。他知道这锯嘴葫芦突然讨他欢心必是有事相求，总不能是刚娶亲又想让他过门。
周泽楷眨眼睛：“给我说媒。”
吴羽策拍掌：“小周好眼光。方大人巧言善辩，死的都能给他说活，是媒人中的豪杰。”
“你他妈。”方锐忍不住大骂，完了摸摸玉佩，好声好气地问，“这回看上哪个了，姓喻的还是姓黄的，都在魏老那谈事呢，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带你去送死。”
周泽楷揽着他的背往外托，那三个字把他的心都震凉了：“韩文清。”
方锐和吴羽策是感激周泽楷的，亏得他生了副好皮相给他俩挡灾。皇帝好男色，点状元让他抬了脸便动了收进后宫的心思，他们惋惜他的才情，却又暗松一口气，至少遭殃的不是自己。隔日便传出消息，状元郎亲自登门上叶家提亲，叶家爽快答应了。叶家的人，皇帝再喜欢也不会动。叶修进了周家便辞去一切官职，不再参与朝政。
方锐猜不透叶修怎么想的，就像猜不透现在周泽楷在想什么。家里一尊大佛不够，还想再来一尊？也得请得动。他盘算脸上挨一拳抵不抵得上这份礼的价钱和这个人的人情，在大街上龇牙咧嘴地现眼。
权当好玩罢。
见了张新杰，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张大人手上的茶盏磕碰作响，放下：“我做不了主。”
人领到了教武场，看韩文清打了一套拳，碎了十个木人。方锐被周泽楷顶着脊梁骨，挂上比哭还难看的笑：“韩大人威武霸气！小周……小周让我来说亲。”
韩文清擦着汗：“新杰许人了。”
方锐捏着扇子，把心一横：“小周想娶的是韩大人您哪！你俩郎才郎貌，八字相合，自古英雄配美人，往外一站，真是羡煞旁人！”
韩文清脸上刺了胡闹二字，看向周泽楷：“皇帝又逼你了？还是叶修欺负你？”
周泽楷模棱两可地应了声嗯。
“昏君！备轿，我要进宫。”
“韩大人使不得呀，使不得呀。”方锐抱他的腰，“您都去了，今后谁管得住那帮宦官！谁来保忠诚良将！谁来救这天下！”
“韩某人今天就是送了这条命，也要清君侧！”
“韩大人好情操！我方某人敬你！听说皇帝也曾对你……恐怕你既犯了上，昏君便有名废了你的兵权送你进后宫，你就是死了，也能追封一个妃号恶心你，再叫史官给你写段烈妇传……”
韩文清放下了剑。
“嫁……跟了小周，您还能当您的大将军，小周也能继续当他的御史，岂不美哉？不过一个名号，大丈夫能屈能伸。”
见韩文清在那沉吟许久，方锐自觉没脸再瞎掰下去了，周泽楷却是上前一步，微垂下头：“你做大，叶修做小。”
韩文清拍掌：“成！”
这也能成？方锐摸着玉佩醉了，还有这种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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