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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三式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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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K|去往

永远做不成的蝴蝶标本

身在巴黎才明白,海明威所言非虚。外乡人的五感随风延伸,与市民共饮一席流动的盛宴。塞纳河畔的白葡萄酒汁贻贝,比故乡的佳肴更勾引魂魄,他是适应四海的舌头。铁塔下年轻人拉奏提琴,悬浮的黄金飞絮引得喷嚏连连,美人头发丝都慵懒,肩胛骨像磨钝的手术刀。
夏天来了。
画室里的女学生惯会穿ZARA打折款,他则披着昂贵的艳红色西装卖弄风情,被当做风景描绘。松节油气味疏通鼻腔和肺,模特在炖做白噪音的嘈嘈切切中咂嘴,有家里的味道,好困。
今天打工的结算给的比上次多。他不舍地换回自己洗得领口变形的CELINE白T,捻开钞票看到夹的名片。你知道,模特儿拿不了许多。女画家盯着他往下垂的衣服,怕他听不懂说得直白,如果缺钱打电话找我。
他笑了下,显出稚嫩的英俊,用蹩脚却自然的英语说:现在找你可以吗,教授。
家不是真正的家,是他租的阁楼,一半是天窗,天气好的夜里可以挤在一张床上看到星星。柾国是正儿八经的留学生,功课很忙,此时应在课堂上。从包里翻出唱片行淘到的绝版黑胶嵌入挂壁播放器,他的第一笔收入便开始旋转着最新一笔收入工作,令人昏昏欲睡的中年男子唱腔填满房间,他梦到在街头和露天歌手合唱的回忆,那是和柾国认识的第一天。
歌被突兀地切成摇滚乐时他醒来,身上被盖了夹克,柾国在半米外的小厨房跳着舞剁肉,粉红围裙带子在腰眼上摇曳。画板铺在颜料箱上作小桌,放在中央的白菜炖汤热气腾腾。
“我吃过了。”
“我是自己吃的。”
柾国端着泡面转身,吸溜两口就吃完。
城市照明将天空描绘成星夜的五彩漩涡,他托腮望对面大楼,灯一盏盏暗下去,唯有一扇窗户保留暧昧的昏黄,长发女人在白幕后脱内衣,美得像广告。柾国挤在背后看,双手圈过他的脖子比划取景器,嘟囔着明天画这个。你身上有颜料的味道。柾国敏锐的鼻子贴上肩膀嗅,喷洒一溜小动物温热的鼻息。还有香香的味道。
嗯,韩国女孩不用这种性感的,其实很优雅,她说是能梦见阿佳妮的香气。他说得头头是道,贴身扭过肩膀,用手指描绘瓶子尺寸,见到柾国眉骨压着眼皮审视的脸,拢了拢松开的领子,把贴肤的金链子盖住。柾国的声音吹入耳廓,哥总是容易交到朋友。
我们柾国儿什么都能做好啊。他伸手去顺头发,跪在身边的人还是兴致不高。小孩子脾气,怪可爱的。
安小姐的画廊在办纳西索斯主题的展。柾国的眼睛转到他脸上,她画的人很像哥。
那是柾国导师的名字,反应了会儿才明白意思。他抓蓬乱的头发,类似的情况当然应付过,他很擅长。贴上柾国的脸颊亲着,柔软的鼻音说,原来是她,我最近的工作是这个。当模特儿太累了,肩膀好疼,不过再做一次就能交上房租。我们要长久地幸福下去啊。
柾国变得不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两颊肌肉动了动:我也马上能拿到奖学金了。
没关系的。我本来就要住,柾国特地陪我,应该给你奖励。他蹭了下肩膀,把人撞倒在被单上,眼睛狡黠,但现在没有钱,用别的抵吧。
柾国像是虐待自我般把身体锻炼得太好。做完清洁后流畅的肌肉纹理在身下展开,他修长的手指简单开阔入口后挺进去——自己不想做有耐心的人,好在对方很擅长承受痛苦不是吗?浅浅刮擦腺体几回合天翻地覆地倒转了位子,把对方圈在怀里由着他自己动作。这孩子很喜欢性爱,平日里清澈的声音此时变得沙哑而婉转,染上斑斓的颜色,若非黑夜应用相机记录下来。自己的相机去哪儿了?他在断断续续的快感中无法连贯思考,似乎是放在某件大衣的口袋里,不知挂在哪户人家中。从前很喜欢抱着到处跑的胶片机,还有好几盒不见天日的男男女女,其中也有柾国洁净漂亮的肉体,还记得最喜欢的一幕是在浴缸的粼粼水波中,像大理石的肌肤和清澈透明的笑眼。
咔擦。
“哥还吹得响萨克斯吗。”扭身胶着亲吻他的人稍稍松开,手按在他喘息起伏的肋骨上,隔着血肉描绘肺的形状,用手机拍摄他灵魂抽离的脸,冰冷的指头挪到眉间,梳理粗硬的眉毛。“明天画你吧。”
展览取得了一些反响,他没再去赴那女人的约,手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夹上新冲洗的照片,拍的是自己和画的合影,人像仿佛融进幕布里,冲洗照片的朋友擅自帮他写了情诗。
家里是熟悉的松节油味,点烟时有种会爆炸的刺激感。
我找到你的相机了。柾国在浴室清洗调色盘,声音带着湿润的回声。
他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板上找到散落的相片,冲坏了模模糊糊的裸体和脸蛋,有几张很漂亮的,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他们的形象,却是比相片还要模糊的。柾国精致的眼睛和鼻梁映在镜子里,气呼呼得诱人,他扔了相片抱过去,嘴唇在他动脉上蠕动:那天喝多了胡闹了一番,太丢脸了。
柾国的语气软软的:哥的醉态很可爱啊……
是嘛。他满意地摸着小孩儿的下巴,陪我喝一点。
柾国没成年,但学校的女同学本来也常常灌醉他打炮;倒是年长的这位酒量感人,仿佛是不自量力地邀请。几盎司染红脸颊的果酒,暧昧的气氛再融洽不过。柾国有些害羞,怕窗外看到,他说不介意,做橱窗模特给脱衣服的剪影女人看作为回馈多浪漫。
抽插途中来了电话,瞥了眼是请他看音乐会的,终场一票难求。一瞬放缓的动作让柾国皱起眉头,他立刻笑着抱住,宝宝,你身体里好温暖。
柾国的耳廓飞速染红,他忍不住咬,挪到脸颊时起皮的嘴唇碰到湿润。
你变成油画布里的人了。高潮中的柾国胡言乱语。
时间到了假期,柾国独自在家收拾行李时才收到爽约简讯,无非是身体抱恙托关系约了医生看病下次补偿的话。当然知道他是陪别人出去玩,韩国人的圈子很小,上学期在画室加的模特儿发了租游艇出海的照片,人群中的他总是醒目得刺眼,想掠过都难。
打工餐厅的老板惊讶他假期还来帮忙,你很有魅力,有很多人约你吧。
为了和他的约会推掉了很多邀请,结果又变成孤零零的了。柾国讨厌打乱计划,偏偏那位最是无常,说不重视吧又早早计划行程每天发新的打卡目的地过来,多是自己会喜欢的地方,他们的取向差别不小。粉紫的晚霞把大学生定格在天窗下,早就发现只有自己时对面的女人不来窗前脱衣服。满口谎言的家伙。原本学的萨克斯,转专业画画认识了自己,又被商业电影感动得稀里哗啦去学小提琴——自然不是和自己看的。如此折腾几年被退学,和家人说有别的打算,不学了,到处讨生活,浪费天赋过分自由地活着。
他回来那天精神很好,身上携了海风的气味,快活得脚步轻飘,憋不住要提便编织谎言,称海边的疗养院条件很好,多亏朋友关照荨麻疹得以缓解。
哥,你健康就好。柾国漆黑的眼睛从水杯边缘露出,反射着太阳下发光的人。他的身高很高,上身薄薄的一片骨骼却不小,自己惯用的刀只够堪堪切开一掌宽的肋排,想把他钉在画板上是不能的,多么遗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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