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脑补完了不太想写了。
本季度的结算日将至，闵玧其算是怕了小兔崽子的念叨，这天早早就回了家，开了一瓶老板娘盛情推荐的南国菠萝酒对账。田柾国见等亮着还以为进了贼，握着保温杯摸进门看到是户主，像无事发生地整理书包。
“别装模作样，你两天没去夜校了。”
就知道瞒不过。他的女老师暗恋玧其哥，拎去报到那天就要了联系方式。他乖乖蹲坐到闵玧其身边，抬起眼睛怨恨地望：“哥，我不是念书的料。”
闵玧其懒洋洋地半靠着：“那你是什么的料。朴智旻那个傻乎乎的都能上考大学。”
听到这个名字，田柾国总算问出烦扰他数日的话：“哥和他在交往？”
“什么交往不交往的。”
“他来的那天，我听见了。”
“啊，那个啊。相互解决而已。”
闵玧其嘴唇小幅度地蠕动，仿佛什么也没说。原来对这座城市的黑道来说、或者对他们大人来说，这是很普通的事——从表面世界坠落的少年努力接受这样的常识，盯着闵玧其苍白干瘦的手指想，泰亨哥和那个人住在一起，也会做吗？金泰亨垂着眼睑俯身、浓黑交错的睫毛颤抖的画面有些抽象地浮现在榻榻米上。
闵玧其似乎将他当做房间里的摆设，自顾自地言语：“金泰亨这小子天天早退，朴智旻又不是女人，肱二头肌练的比我还猛，用得着他保护。”
泰亨哥一定把我忘了。白日田柾国盯着手机空空如也的收件箱，不快地拧着纸板。是觉得我帮不上忙。闵玧其又防他像防贼。
白天在便利店卸货，看到上回的中年人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角打电话，他便凑上去，远远地只隐约听到什么三点是限期、拼命，而后狼狈离去。是泰亨哥盯的老赖。他手忙脚乱地丢下两个箱子跟上去，又折到小公园从昏睡的流浪汉身边摸了个啤酒瓶，在墙上敲碎，紧攥着瓶口一路小跑。
金泰亨带着两个打手在大街转角的小店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牛肉汉堡，叼在嘴里慢悠悠地在街上溜达，找拉客的短裙女人聊天消磨时间，磨蹭到三点半才晃到老旧的办公楼下。确认了建筑公司的楼层数，嘱咐两个新人表情狰狞些别腿软，便上楼去踹门。
门是虚掩的，他险些摔了个狗吃屎，地上躺着个龇牙咧嘴的男人，地上是发黑的污迹。搞什么，讨债还有抢生意的？他吐了衔的烟轻手轻脚地往里头去，只见到更多躺尸，还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
“大哥，是闵组长捡的小子。”
真是柾国啊。他连忙上前踢开疑似昏死的社长，扶起小孩的肩膀，不禁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光景，也是地上躺着三五个打手，这小子有些害怕地躲在吧台旁边。自己当时应该问问，这些人不会是他干掉的吧。
于是他这次就问了。田柾国懵然地丢了手里沾血的棒球棍，回过神来，眼睛清澈地仰望着他，没听懂似的顿了几秒才答道：“我在路上听到他们要和哥拼命……”
“你是傻子啊。有枪就完了。”金泰亨把人扯起来，“你这小子，打架还挺——”
“厉害吧？我一直都在锻炼。”
“马马虎虎，快赶上我了。”
他们用茶泼醒了社长，又是一顿恐吓，逼得对方从保险箱里把钱供上来。金泰亨从箱中抽出几张分给二人，又塞了一张给身边托着茶杯的：“这是哥的份，就奖赏给我们小国了。”
他们顺着狭窄的楼道离开，田柾国在后面捏着金泰亨的衣摆，出了这片街区还不肯放。金泰亨抓着头发，把胸口的徽章扯下来别在对方的T恤领子上：“嗯，我现在就去和玧其哥说，你先回去打工。”
不知道他怎么说的，闵玧其没有再反对什么。后来金泰亨也不再临时抓几个小混混跟他去“工作”，只带着新收的小弟。这条街的人都听闻他不知哪儿拐来的打手，死心塌地地当跟屁虫，模样生得标致讨喜，人却不好惹，又较真，会里的牛郎店都不敢开玩笑讨人，转而去调笑金泰亨。
“你到底靠什么讨生活啊，打架不行，喝酒也不行，只有长得凶。”
田柾国喝了两碟有些醉了，JUSTDANCE的主人从旁拉着他的袖子：“可以了可以了只是仪式，你还未成年。”
“姐姐不要告诉别人就好了嘛。”金泰亨也晕乎乎地伏在吧台上，笑得两眼失焦，“这样说我可伤心了，现在我是你哥了……”
老板娘不知金泰亨为何找了自己做中介人，这个交盃酒喝得有些儿戏，或许觉得对方还小，不必煞有介事地引荐到会里。田柾国不明白这些讲究，很认真地听着金泰亨吹嘘黑道心得，譬如要和小孩、小姐、流浪汉搞好关系，他们会成为小道消息的来源；要往上爬就要讲究体面，别穿得像个老百姓，哥改天带你去买身西装，就当礼物……
“你都不穿西装啊。”
“因为难看来着……而且，我只是小混混嘛。闵玧其在店里一定会穿……几点了，智旻下班了吧……”
朴智旻工作的地方，白天是不开张的。从门口的皮条客那里买了券就能进去观赏。田柾国年轻的面孔引来隐秘的笑，他攥着手里的纸片看台上穿着暴露的男人绕着钢管轻盈旋转，嘴里发干，指甲都掐进肉里了。泰亨哥没进来看过，自己陪同过几次，每次来接只是在外头坐着抽烟。
泰亨哥喜欢朴智旻吧。他轻声柔语的模样只在面对朴智旻时出现。每天来接他下班也是为了早一点见到他，只要他们并肩在前头走，自己就插不上话。
舞台上的人发现了他的审视，动作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调整过来，看上去完全沉浸到表演中了。左右都是浸饱烟草味的大叔，田柾国呛了两口，逃出窒息的空间。门口的皮条客冲他点头，一脸理解他太年轻承受不住羞耻心的表情。
他在门外等了一刻钟，朴智旻已经收拾整齐、像个普通大学生打扮迎面走来。沉默了一会儿，朴智旻拽了他一把避开醉汉，便一同沿着阴冷的街道往大路走。
“我有个小两岁的弟弟，在家乡，和柾国一样大，所以听泰亨提起时就想去看看你。”朴智旻见他不说话，便起了话题，“我是被骗到这里的，泰亨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就完了。”
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泰亨跟我说过几百遍。”
朴智旻笑得不行：“你要叫他哥才行啊。真是，这么快就把你教坏了，我要向玧其哥告状。”
你知道他喜欢你的，为什么既要接受他的偏爱，又去缠着别的男人？这句话将要说出口时下雨了，小巷尽头的人影背着光，染成浅色的头发罩着一层光晕，撑开印有酒吧logo的透明伞递向自己。
“雨变大了，早点回去，小心些。”
金泰亨咧嘴拍他的手臂，勾住朴智旻的脖子奔跑，两个人一路打闹的背影被雨水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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