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全非的madmax换头，一个渔民和一头生猪的故事(?)
狂风卷着遮天蔽日的走石足足用了三小时谢幕，蛰伏在岩下的朴智旻洒开斗篷，把闪烁发亮的砂砾扬向天空。他简单处理脸上的刮伤，确认伙伴和猎物的状况后准备归程。他们分别驾驶燃油驱动的铁板小舟，于肆意流动的沙浪中行动需要一定的力量和技巧，因沙暴突袭离开的时间有些远了，庞大的主城只能随天意飘荡不知方向，队伍里视力好的充当瞭望手，夹着望远镜爬上桅杆。
“找到没。”归家心切的猎手们仰脖问。
眯着眼的瞭望手皱起眼睛：“前边有漩涡。”
那是猎手们不愿碰上的海上魔鬼，足以吞噬下整支队伍，但对于他们这些老手避开不是难事，胆大的爱沿沙浪下去捕猎，深处的凶兽肉质鲜嫩能卖出不错的价钱。瞭望手大喊，上帝，里面有个正往外游的。
“给我。”朴智旻接住对面抛来的望远镜麻溜爬上顶，漩坑里确有个男人奋力挣扎。
去救。朴智旻下令。身边的人说撑不到，等我们过去他早就死了。
“就赌一把嘛。”朴智旻整理绳索，护目镜下的眼睛眯成两条弯缝，“如果能撑到，一定要成为我们的人啊。”
***
封闭的石屋前立着铁窗，门口探入的光吹起破旧的硬纱布，从醒来被如此囚禁已有三天了。该来了。他计算落在岩砖上的影子长度，到点了。
那是每日来送餐的。外面应该很热，不似囚牢里阴凉，来人只裹了条短斗篷，骨架比自己宽大，从肉感的肩臂和细瘦的小腿可知是未经训练的，瘦长的手指推来食物铁盘，抿嘴仰脸看他。
令人印象深刻的五官。
那人跪坐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他进食，笑起来化去了脸上的攻击性：“再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沙海上飘荡的其他主城是什么样？”
“唔，有个只有女人的主城……”
他像是饿极了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男人担心地捧着水凑近来，被他轻松地攥住手腕卡在铁栏杆上，水洒了一地。伸手去抢栓在颈环上的钥匙，对方觉得好玩似的挣扎躲闪，脑袋撞得铁杆铮铮响，拽下钥匙含在嘴里要吞下去的架势。
神经病。他只得松了手。那人收起笑盈盈的模样变得意犹未尽，好似兔狲被猎物溜走的不尽兴。
第四天来的不是他。体形瘦小的男人，相貌很是亲切，若非认出对方是孤身捞上自己的人，如何也不会觉得他不好对付。还在估摸近身战的胜负，男人直接打开牢房伸手拉他：“身体恢复了吧，别那么看我，我们不是敌人。”
我是雇佣猎队的小队长。名为朴智旻的人自我介绍着把干净的衣服扔过来，审视他肌肉紧实的身体。和你一样是釜山出身，遇上沙浪差点死了，被这儿的人救回来。
他换好衣服才发现和对方是同样的制式，笃定他会加入猎队。
“你怎么知道我是釜山的？”
“你原先的衣服是釜山城的编织方式，我母亲生前干那个。”朴智旻飞快地捋了把他乱翘的头发，“短时间内碰不上别的主城，你要么干活，要么用这双脚离开吧，首尔城不留没用的人。”
根本不是选择题。他整理着有些紧的制服，抬手嗅了嗅，仿佛能闻到上一任的血腥味。
“给我送饭的人在哪。”他抓住漏洞地追问，“那家伙看起来没什么用。”
“哈，泰亨啊，忘了他吧。釜山城里没有但也听说过吧。他是食用人种。”
世界最初瓦解成流沙的时期，许多“方舟”里食物匮乏。少数水源储备充足的主城靠作物捱过那段历史，大部分主城到最后开始饲养城中唯一所剩的动物，渡过难关后这种习俗被延续下来，反对食用同类的声音盖不过对生存危机的恐惧，食用人的体质也因长期驯养变化，难以回归人类身份了。
“我是不介意啦。”朴智旻看他脸色不太好，补充道，“如果讨厌的话留意下原材料吧。”
雇佣猎队是一群流浪的鬣狗，首尔城是他们辗转过的最大的主城，驻留在此有些年头了，朴智旻是中途被救回来的，能力出色很快顶替了翻船死亡的小队长的位置，因而其他人期待着他冒死救回来的青年。青年的相貌有些稚气和女相，只看脸会叫人轻视，个子不算高，脾气也是好说话的，但锻炼得很好，裹在贴身战服中散发着威慑力，适应陌生捕猎方式的能力快得惊人，反应和耐力都是上等，小队的战果肥了不少，证明朴智旻的决策是正确的。
田柾国，那个釜山来的小子。城中的姑娘议论着他，如果我能让他留下就好了。
女人的直觉真可怕欸。朴智旻的啤酒杯撞过来，搭着他的肩膀，你是留不住的人，迟早会离开。
能回去哪里呢？再遇上釜山的概率比天塌下来还小。他咕咚咕咚地灌酒，风一样流浪的雇佣猎队都安定了这么久，或许留下来也不错。
只是朴智旻也不是会留下的人。回城时总是期盼地望着漫天沙浪，不知在打算什么。
队里驻扎的片区没有多余的空房，朴智旻托关系把他安排到城政府所在的市心居民区，须搭乘铁皮管子联通的简易火车回家。今天的结算比往常多，他也多喝了些酒，头皮扯得神经痛的空档坐过了一站，目测只有半小时的脚程便沿着泊油路边的排水沟前行，不觉迷了路，上到半山腰来。
刺骨的夜风拂去醺意，这条路有些眼熟吧？他整理记忆地往岔路走，果然见到鳞次栉比地筑在山壁上的方形石牢。当初和朴智旻沿着摇摇欲坠的绳梯爬下来时就在想，那个块头不小力量不足的食用人是怎么托着铁盘爬上来找他的？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躲在背后盯着自己，伸进衣服握紧截短的雷明顿870转过去，对准绿着眼睛扑上来的野兽，子弹划过夜空的回声被轰隆的火车引擎掩埋。
对于他这样百发百中的人，开枪的关头打偏比爆头难多了。他揉着扭伤的手腕靠近摔在地上的家伙，猛然想起老猎手的教诲，永远不要背对猫科动物。
“是你啊。”对方认出了他，有些惊喜地晃脑袋。
“你还没被吃掉。”他蹲下身，勾着食用人专配的颈环用拇指关节顶起下巴，“逃跑了？”
对方温顺地仰起脸在他手背磨蹭，而后把颈环转过来，露出上面的文字。
“检疫不合格呢，过两年会做成肥料的。”他若无其事地解释，好像是很自然的事。
金泰亨！黑暗中传来拖长的喊声，你在哪？散步时间结束了。
场长在叫我。再见啦。他还有些耳鸣，揉着耳朵，摆摆手摇晃着朝坡道上跑去，赤脚落在地面上像捕猎者那样没有响声。
田柾国划动着手腕上的电子屏看地图，小区附近的确是有养殖场，只是釜山出身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养着动物。
人类也是动物。他从工装裤带里取出压缩饼干，拆开包装吃了起来。这是政府每周特供给猎手的补贴，由食用人腿肉加工制成，尝起来和大豆做的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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